月朗星稀,银辉宛若轻纱般铺在密林顶端,只有细碎的光可以穿过层层树叶,在地面留下斑驳光影。
借着这破碎的光,在浓密的灌木中依稀可见一个踉跄黑影。
黑影深弓着背,一手捂在左胸,一脚深一脚浅地艰难拖行。
他意识不清,口中胡乱地呢喃着什么话:“活下……去……”
一步,一步。
伴随着脚落在树枝上的啪嗒声响,黑影终于在密林边缘停住,惨白的路灯下,他抬头望向眼前的四层矮楼。
漆黑的眼瞳中,冷冽一闪而逝。
门外小助理闷哼一声,一手一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,像螃蟹一样走进房间,放在外厅空地上。
她呼了一口气,看向面前的白金发青年笑着说:“陆哥,这些东西需不需要我来收拾好?”
“不用,只住这一晚。”陆劫看了眼行李箱,微笑着拒绝了她的提议。
小助理道:“好,那我就先出去了,明天早上我来叫你。有什么事你就叫我们,玲姐也住在隔壁房间。”
陆劫微笑着点头,把助理送出去。
亲自关上门,他回头望向这所房间,灯光下,挺拔的金发青年眼睛呈现出独特的深红棕色。
“啪嗒”一声,房间的灯暗了下去。
等视线适应了房间的黑暗,陆劫在外厅、卧室、卫生间等等每一个角落全部认真检查一遍,没有发现某些不应该出现的设备或者人后,才重新打开灯。
他长舒一口气,打开黑色的行李箱,从里面拿出准备的衣服和洗漱用品,走进洗手间。
温热的水从莲蓬头汩汩流下,落到昂起的脸庞。水珠从浓密的剑眉、从微颤的睫毛、从分明的下颌线,滑落至漂亮的锁骨,仿佛在同时扫落一身的疲惫。
十五分钟后,陆劫穿着长袖的睡衣拉开洗手间的门。他随手将松散的半干头发捋至脑后,清亮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间响起:“纸鸢,空调18度,关灯,关窗帘。”
他现在所在的地点名叫纸鸢旅店,是这个偏僻小镇上最好的住所,智能家居助手同样名叫纸鸢,听起来还挺有情调。
一声长滴,房间再次暗下,大开的窗帘无声地向中间靠拢,墙壁上的空调温度也瞬间从25跳成18。
陆劫抻了个懒腰,放松脖颈,掀开被子,终于放松地躺下来闭上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