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燃从VIP包厢出来的时候,脸色相当差。
他都回来两天了,也没找着机会见到他亲妈,给她打电话,永远都在谈事。一天天,只知道做生意赚钱,没日没夜的,整个人都快钻钱眼子里去了。
她爱钱,他没意见,只不过他提前买了凌晨的机票回半岛,还有几个小时就该走了,俨然没时间她继续耗了。就算今天许美龄忙上天,他也必须要和她见上一面。
最后,人是见着了,可没聊几句,又吵起来了。
……
许美龄双臂交叠抱在胸前,虽比他矮了一大截,可气势上依然种居高临下的:“不管你想不想,高考完必须给我出国!”
宴燃也有自己的坚持,有些事情,他不会妥协:“我不会走的。”
许美龄的眼神犀利笔直: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,只要你肯出国,妈答应你,会把你爸转到市里最好的医院去安排治疗。”
“治疗?恐怕晚了。”宴燃冷笑一声,“他还能活多久?”
许美龄的耐心正在一点一滴地流失:“你要是还想救你爸一条命,就必须给我出国去!”
“除了拿我爸挟制我,你还有什么本事?”宴燃看着她,眼神泠冽且毫无温度。
许美龄脸色极差,她呼吸一沉,极力克制住情绪:“你跟着你爸能有什么出息?你看看你现在,哪还有半点我的样子?你爸没出息,你也打算跟他一样?留在那小破地方,做一辈子的修车工吗?”
她冷嘲一声:“这些年以来,你爸除了拖累你之外,还为你做过些什么?我看他这个病,就是活该!”
安静。死亡般的沉寂。
气氛逐渐凝固,充斥着愤怒与寒气,两种情绪不断冲击,仿佛要将周遭万物都震个支离破碎。
混乱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疼,良久,宴燃才缓缓张口。
“我的事不需要你安排,我的爸的事更不用你操心。我这做儿子的没什么本事,可就算拼尽所有,也会救他,守着他。”他的瞳仁幽黑深沉,带着锋利的寒光,嘲讽道,“我不像你,眼里除了钱,没别的。”
好在这是公共场所,许美龄又顾及面子,才不至于一巴掌甩在他脸上。她沉着一张脸,暴怒地吼道:“你除了气我之外,还会做什么?滚,给我滚!”
宴燃头也不回地滚了。
和想象中并无差别,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,这次算好的,没闹到动手。
他不曾奢望许美龄会尊重他的想法,她那强势至极,说一不二,认定的事绝无可能退让或妥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