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可惜,有人辞官归故里,有人星夜赶科场,韩玦为造化所弄,不得已进了禁宫。
阮阮正暗自感慨,忽见远处,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前奔而来,风姿潇洒,浓眉星目,薄唇轻抿,不怒自威。
于万千兵马处,阮阮一眼认出,那马上之人,正是他百里阎魔,曹不休。
风吹过马鬃,泛着流动的光泽。
曹不休身穿铠甲,腰带佩刀,身挂弓袋箭囊,大掌紧抓缰绳,凌厉目光扫过千军万马。
这样的他,英姿勃勃,意气风发,又兼矜贵高冷,一双浓黑剑眉,写着杀伐果断,似乎能一眼将人看穿,刻到骨子里。
尤其在这练兵场上,那从刀光剑影里杀出来的冷冽气息更胜以往阮阮见他的任何时候,似猛虎猎豹,无人敢近。
“曹将军好风采。”韩玦赞道。
在禁宫,韩玦常伴今上,已算身居高位,且他性子沉着冷静,从不将爱憎表现于脸上,而像今日这般,能得到他赞誉,甚至羡慕的,阮阮掐指数数,除却今上,怕也只有曹不休一人。
听了他的话,众随行出来的宫人们都止不住频频往曹不休看去。
今上眉目淡淡:“曹不休从不与人共浴,大家猜原因为何?”
今上的问题来得突然,众人面面相觑,不解上意。
宫女中多适龄女子,已懂得男女大防,闻言皆暗暗羞红了面庞,假意未听,实则全神贯注恨不得两耳竖起。
“想是曹将军在军营待惯了,所见都是男子,无美人相伴,所以对于泡温泉一类,失了兴趣。”步军司管领姜立安笑着回答。
今上缓缓收了笑容。
阮阮心头一颤,水秋千之事,她记忆犹新。
男子从水中冒出身子,失了衣服久不上岸,非要她帮他备好外衣,待一出水,立马将衣服披上。他虽多有遮掩,她仍是看到了他伤痕累累,肌无完肤的后背。
阮阮想起他给过她的那两瓶药膏,难怪他会随身而带,若不是必须,他为何会常揣怀中?
那是英雄的象征,阮阮想,可一低眸,再见他,心却隐隐泛疼。
“曹将军年纪轻轻,身经百战,实在令人钦佩。怕是身上,已遍布伤痕。”韩玦温声道。
说话间的工夫,曹不休已到跟前,纵身一跃,从马背上下来,跨大步上前,在今上脚边跪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