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扶风咬了咬唇,甩开陶柏年的手,“咱们躲到哪里去?”
“法华寺的禅房。”陶柏年道。
“住持怕是不同意,再说,寺里僧人香客那么多,瞒不过。”崔扶风皱眉。
“不给人知道。”陶柏年道。
沈氏礼佛虔诚,每年都给法华寺布施不少钱,法华寺住持感念,特意吩咐维那僧在寺中给沈氏专门留了一间禅房,方便沈氏过去礼佛时暂歇。
那间禅房紧挨围墙,月洞门出去外面就是桃林,要进去可以从桃林里走,避过僧人和香客。
要避耳目不能走山路,两人林子里艰难穿行,日暮时才到法华寺。
久不住人的禅房有些潮湿之气,靠墙一张铆钉床,挨着床一个五斗柜,窗前一张条凳,再无他物。
走了半个城,许多山路,崔扶风两条腿僵硬酸疼,满身汗水将衣服湿透了,喉咙干渴得冒烟。
“没水。”陶柏年四下瞧了瞧,语气掩饰不住失望,“我出去找点水喝。”
崔扶风往外望一眼,“还没入夜,等天黑了不会被人看见再去罢。”又扯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,道:“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,你家的镜工怎么就打死我家的人了。”
陶柏年在条凳上坐下,抬下巴,示意崔扶风坐到床沿上,“我其实也不甚清楚。”
他今日没出门,家里陪沈氏闲话,巳时初,来了一个世交,告诉他陶家镜工跟齐家镜工在南塘路上动手动脚,他以为跟以往一般作戏,没当一回事,世交面前为了表示感谢报信之情,命陶慎卫前去察看。
陶慎卫走了许久没回,他觉得有些奇怪,又命陶石前往瞧瞧,特意交待,不拘什么情形都回来报信。
陶石走了也没回来,陶柏年有些不安,沈氏提议过去看看。
“现场你没看到,看到了,就知道不对劲,咱们两家的镜工可能都在,一千多人黑压压一片,大家分散住城中各处,怎么那么短的时间内凑到一处了。”陶柏年道。
崔扶风也是怀疑这点,两人的看法不谋而合。
陶柏年深吸一口气,又道:“我陶家的人我了解,最初你家那个镜工也许可能无意中失手打死了,但是知道打死人后,他们会内疚不安,齐家镜工愤怒打他们,他们会躲会闪,但不会跟齐家的镜工拼命。大家做戏那么久,多少有些交情在里面,也会想是不是失手,由家主出面处理最好。”
“你当时赶到了,为何不制止。”崔扶风咬牙切齿打断他。
“我到时,衙门差役已把人制住了。”陶柏年道。
崔扶风死死咬住下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