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上的路都由平整的台阶铺成,小路不止一条,有些地方道路岔盛好几个方向,通往不同的地方。
阮棠早已经暗暗记下道路,虽然岔路众多也没记错,沿着平整的石阶一路小跑。
山里古木森森,而且山泉蜿蜒,有些需要穿过泉水小溪的地方,还有小小的石桥贯通。即使到了夏日,一阵夹杂水风的山风吹来身上,也还是冰凉的。
阮棠有点后悔出门匆忙忘记披一件斗篷,又让小太监回去取斗篷,过会儿再带着斗篷来接自己回去,自己独自一个人先进了上真观。
观里的道士们都还在做晚课,蝉鸣声声松风阵阵里,夹杂着经咒吟诵之声,显得夜色格外幽静而寂寥。
一轮明月映着苍松的树影,洒在庭院中。
白鹿卧在松树下睡了,白鹤窝在池塘边,头埋在雪白的羽毛里。
一名青衣道人对着明月,独立月下。千古寥寥,都写在他一个孤独的侧影里。
“陛下来了。”陈衍之没有转头,却知道小皇帝来了。他好像对阮棠的去而复返并不奇怪,微笑道:“陛下是回来问方才贫道说那件事吧?”
阮棠心走近陈衍之,问道:“陈道长还知道多少?”
“贫道还知道。”陈衍之直视着阮棠,笑道,“今日的陛下,不是去年的陛下。”
阮棠惊得瞪大了眼睛,看着陈衍之说不出话来。
“陛下放心,贫道对探知这些俗尘中事并无兴趣,更不会对人说破。”陈衍之微笑道,“只是见陛下无端乱入纷争,为命运所累,于心不忍,故而有方才一言。”
阮棠道:“道长既有看穿这一层的能力,也应当知道如今我出家这一条路,并非我个人意愿可以左右,是万万行不通的。除了出家,可还有什么其他办法?”
“陛下,这世间之事,皆有定数。今日所得,是昨日之失。今日所失,或为日后若得。”陈衍之道,“今日种因,日后得果。今日不能有所行动,他日如何得一条生路?”
阮棠听不太懂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哲学道理,但他还是听明白了一个自己最关注的关键信息:只要有所行动,自己的命还是有得救的。
但是他们这些出家的世外高人,说话实在是太爱故弄玄虚。
就不能直接给个具体一点的方法吗?这么抽象地一说,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啊。
阮棠问道:“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做?”
陈衍之笑了笑,说道:“现在陛下暂且放下这些烦恼,下山去吃个夜宵。不要有任何顾虑,随心所欲就好。”
阮棠:“啊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