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其在西安坐以待毙或者流窜四川,还不若乘此机会全力一搏!冬季进攻,虽说困难重重,但东兴港兵丁不耐严寒,冬季也没法靠海运补给,反而对我们更为有利。”
微微一顿,他才接着道:“这一战,对朕和俺答来说,都是生死存亡之战,都必须孤注一掷,陕西给俺答无妨,他若有心染指山西,也没必要在乎,一旦大胜,日后能够轻松夺回来,若是败了,都是朱厚烨的,没必要为此勾心斗角,互相提防,牵制了兵力。
俺答素来侵边,不过数万之众,最多也不过十余万,此反夸口凑集三十万兵马,虽有虚夸之嫌,却也足以说明他是倾尽所有兵力,估计能在二十万左右,小王子那边估计并不知晓东兴港兵锋之利,须的着人对其明言东兴港火枪之威,赶紧派人去联络。若能出兵,什么条件皆可先应诺下来,西三边的兵力要尽数调回.......。”
“皇上,就算小王子同意出兵,也未必能够赶的上这场大战,而且宁夏、甘肃两镇之兵估计也来不及招回,因为时间不够。”严嵩沉声道:“俺答汗之所以要在冬季进攻。也是有心不让小王子掺和进来,最迟在十一月,他就会挥师入关。”
“俺答如此有信心?”嘉靖沉声道。
听的这话,严嵩不由的暗自苦笑,这十几年来,大同、宣府、太原、蓟州、延绥几镇如同虚设。俺答的骑兵来去自如,根本就没将大明边军放在眼里,东兴港虽然战力强悍,但不过区区四万之众,俺答以二十之众对四万,他岂能没有信心?加上他们这十几万边军牵制,俺答把握更大。就算没有他们的搀和,俺答也有信心!
“皇上。”严嵩斟酌着道:“鞑靼骑兵战力犹在边军之上,且灵活机动,能战则战,不能战则退,东兴港火枪虽则犀利,却不能在马上射击,想来。俺答正是因为此点而有恃无恐。”
“有理。”嘉靖沉声道:“既是如此,则无需迟疑,马上与乞庆哈谈妥,同时抽调延绥以及西安的兵丁前往太原集结。”微微一顿,他便接着道:“如今与俺答结盟已成事实,无需隐瞒,着兵部制定反攻京师的方案。”
严嵩连忙躬身道:“皇上。此事有碍皇上的圣誉,是否......。”
“没必要刻意隐瞒。”嘉靖不以为意的道:“惠皇帝(建文帝)声誉很好,那又如何?下落不明,生死不知。再好的声誉何益?若能夺回京师,朕自能翻云覆雨!”
“皇上,制定出兵计划,不急于这两日。”严嵩忙躬身道:“微臣恳祈再延后两日,将乞庆哈一行送走再公开也不迟。”
“糊涂。”嘉靖瞥了他一眼,道:“兵部要员必须参与谈判,咱们必须清楚俺答详细的出兵计划。”
严嵩担忧的道:“皇上,西安城跟筛子一样,消息一传开......。”
“你以为西北调兵遣将的情况能瞒的了朱厚烨?”嘉靖说到这里,已是反应过来,迟疑着道:“惟中是担心朱厚烨拿这事做文章?”
“是。”严嵩连忙躬身道:“微臣担忧朱厚烨以此事大肆攻讦皇上,如此,则会尽失人心。”
“瞻前顾后。”嘉靖不屑的道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?朕就算不与俺答结盟,哪怕是先后出兵,朱厚烨也会借机诋毁!历来都是成王败寇,人心就是墙头草,没必要太在乎,此战若败,即便尽得人心又如何?此战若胜,朕夺回京师,诛杀朱厚烨,人心尽失又如何?”
嘉靖将话说到这份上,严嵩哪里还敢多嘴,忙躬身道:“皇上圣明。”
以毛伯温为首的一众兵部大员突然参加与俺答商队的谈判,这事马上就引起了西安城中一众饱食终日,无所事事的京官的注意,各种猜疑随便散播开来,很快,嘉靖与俺答结盟,联合出兵反攻京师的确切消息就在一众官员中传开,登时就群情汹汹。
鞑靼是大明的世仇,大明从建国起就一直跟瓦刺、鞑靼处于战争状态,太祖朱元璋八次北伐,文皇帝朱棣五征漠北,宣宗北巡,击败蒙古兀良哈部,接着就是令大明朝野上下屈辱的土木堡之变,嘉靖继位二十余年,俺答侵边,更是家常便饭,有时一年来几次,烧杀抢掠,罄竹难书,如今嘉靖居然与鞑靼结盟!这让一众大臣情何以堪?
很快,一众官员就聚集到了秦王府南门端礼门外,嘉靖闻报,暗骂了一句“迂腐!”便吩咐黄锦道:“将他们都带进来,让他们在承运门外候着,别传出去影响与俺答使团的洽谈。”
一众官员还以为嘉靖要召见他们,进的王城才知道嘉靖根本就没打算见他们,一个个登时就在承运门外跪谏,不多时,承运门外就黑压压跪了一大片,嘉靖远远的眺望了一眼,这规模比起当年的‘左顺门跪哭谏’似乎还要大上几分,真要哭闹起来,怕是会闹的全城皆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