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枝枝抬手正要敲门,里头动静之大,另她侧目。
先是闷沉较为密集,像有人在挨棍子。接着男人粗狂的声响,大声道:“你这杀千刀的,又一个人趁老子不在家吃独食。”
妇人哭,小孩也哭,扰得相邻的人家圈里鸡犬不宁。
但没有哪一家人,愿意点起灯探头出来查看。
是了,这家男主人好酒赌,家中父母健在时管着,为他娶了媳妇。如今父母不在,就是一匹脱缰的马,跟孙赖皮关系好到差不多穿一条裤子。
当初孙赖皮破门抢人,他也在。
倒挺好,新旧账合一,今晚一起算。
她抬手,不客气地把门拍得‘砰砰’作响。
里面的人压根不管门前有人,哭声愈发大了。柳枝枝可没想今夜站这里吹一夜冷风,当即试着给了眼前木门一脚。
院子里李黑子手里举着手腕粗的木棍,脸上好几道抓痕,瞧着面目磕碜。地上躺着一个妇人,头发凌乱瞧不清面孔,一身深色衣服上有着十分显眼的泥土。
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半大小姑娘,双手赤膊,上头好几道青印子,哭着朝李黑子喊:“阿爹,别打阿娘了。”
堂屋屋檐下,有个瞧着八九岁的男孩,穿得比小姑娘好太多,正抄着手,倚靠在柱子前冷眼旁观大人们打架场景。
柳枝枝突然的破门,他们停了手,怀着神色各异的目光朝她看过来。
李黑子没好气道:“柳大丫,老子这是百年杉木门,踢坏了柳大根赔钱啊?”
说完,他又开始打脚下躺着的妇人,每一棍都没有留手,似乎这个妇人不是他娘子,而是仇人。
小姑娘见阿爹来了外人还打阿娘,扑上去试图又阻拦。
李黑子火气上头,哪里管这个丫头是他亲闺女,扯下身来,一脚踢出去老远。
他道:“再过来,老子又连着你一块打。丫头片子就是糟蹋粮食,赶明还是拿去卖了算了。”
妇人被他这番话,说得心里没了底,翻身大声道。
“李老四,闺女已经给你卖掉三个了。我的蜻蜓是跟刘石块定亲,你敢卖,刘家不好惹。”
眼底面上,全是得意。